吉嘉澍并没有觉得开心,他觉得薛灿耀不该这样。
谢晋远也在叫嚣:“吉嘉澍,你不是睡他睡够了吗?都到这个时候还不摊牌,不会真的打算跟他结婚吧?难道你是骗我的?”
如果薛灿耀和卓飞沉最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,那只是因为他们犯法了,吉嘉澍不该为此感到任何的抱歉。
吉嘉澍作为孩子的生理学父亲,肯定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。
他想在薛灿耀这里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,他也在想怎么跟他分开,上天都在帮他,也许这样彻底断干净反而更好。
“我之所以会跟你和卓飞沉在一起,是当时我爸看病需要钱,对不起骗了你。”
“这我都知道啊,抱歉是我误会你了,才会做出那么多辜负你心意的事情,我都已经改了啊,我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地方,你跟我说,我一定改!”
谢晋远看他们眉来眼去的,热烈地鼓掌:“真是情真意切啊。”
薛灿耀低喝:“你闭嘴!”
他看着吉嘉澍,看着他的表情,在吉嘉澍要说话的时候打断了他:“你别说,我们先回家,等你想好了再说。”
他想把吉嘉澍拉走,可吉嘉澍站在原地,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他,他感觉有无数钝刀子,在割自己的肉,那种皮开肉绽的感觉,痛彻心扉。
“对不起,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认真,我就不会回头,我以为,你是玩得起的那种人。”
“吉嘉澍!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对不起,我只是喜欢征服的感觉。”
“别说了!那妤悠怎么办?你不爱我,难道
你连女儿也不要了吗?”
“那是你要生的……”
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吉嘉澍的话,薛灿耀捏紧了拳头。
吉嘉澍不爱他,薛灿耀当然知道,从种种二人相处的细节里,只是他以为吉嘉澍是为了孩子回来的,他相信他会重新温暖他。
最荒诞的喜剧都演不出来他们的故事,什么叫风水轮流转,薛灿耀忽然就想笑,笑着笑着,眼泪一颗颗涌了出来。
薛灿耀爱吉嘉澍,爱情带给他至高无上的快乐,即使有时候这种体验是痛苦的,他也沉迷其中。
直到这一刻,他意识到他承载不了这种危险的情感,这种痛苦已经让他受不了了。
“吉嘉澍,我不管你今天说的话是真还是假,我付出了我的代价,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,别来找我。”
吉嘉澍沉默着低下了头。
举报并不顺利,网上零零星星几个实名制举报虽然因为写手的夸大激起了一点水花,可没过多久,参与发声的所有账号都被封了,甚至有吃瓜网友被请去了局子批评教育了。
想象中的逆反没有到来,在绝对的权利面前,任何挣扎都显得可笑。
吉嘉澍问谢晋远有没有安排人上访,谢晋远说:“有的矢口否认了,有的失踪了,也有的出意外现在在医院里,这里是卓飞沉的窝,都是他的裙带关系,我已经安排人去首都了。”
吉嘉澍感到不寒而栗,他忍不住去想,如果自己没有想要报复,就不会有人遭遇痛苦,他明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
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,他觉得谢晋远这样的人渣就算有什么也是活该,但他没有权利利用别人的生命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谢晋远继续说:“妈的,现在我已经被盯上了。”
“你通知那些还在检举的人先收手,你也出去避避风头。”
谢晋远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:“现在收手也晚了,卓飞沉这个人睚眦必较。”
“你准备怎么办?”
“靠你了。”谢晋远隐秘一笑,“卓飞沉能为了你单枪匹马来找我一次,就能有第二次。”
“他恨我都来不及,你以为他会不知道我也有份?”
“可他看你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样。”
吉嘉澍被五花大绑安置在一栋废弃的旧房子里,他看着谢晋远迎着光,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手里的枪。
谢晋远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,转身蹲在吉嘉澍面前,想要去吻他,吉嘉澍扭头。
谢晋远只是笑,深情地看着吉嘉澍:“别生气,这都是为了报仇,只要过了今天,只要卓飞沉能死,我谢晋远的命就是你的。”
吉嘉澍嘴被胶带封了,他闭上眼睛,并不想听谢晋远废话。
谢晋远用眼神将他的脸描摹:“如果今天我死了,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这段时间这么开心,虽然只是利用。”
吉嘉澍激动地想要说话,谢晋远留恋地看了他一眼,走开了。
中午有人来给吉嘉澍喂饭,他得到自由立刻问:“谢晋远呢?让他来找我。”
那人却不说话,一口菜一口肉的往他嘴里塞,吉嘉澍不配合,那人就把饭端走了,他的嘴又被胶带封上了。
吉嘉澍躺在地上,他绝不能让谢晋远这么胡来,他必须跟他说上话。
他蜷缩身体,作出痛苦的样子,满地打滚,这动静引来看守的人,谢晋远很快来了。
谢晋远把他抱起来,让他坐在自己腿上,不顾吉嘉澍的挣扎。
“我知道你是装的,我已经通知卓飞沉了,他马上就会来。”
这句话无疑是催命符,过了一会儿,谢晋远感觉吉嘉澍浑身颤抖,他急忙去看他的脸,只见他满脸痛苦,揭开嘴上的胶带,嘴角立刻溢出血来。
谢晋远立刻捏开他的嘴检查伤口,吉嘉澍急忙说:“卓飞沉上次一个人去找我只是因为他知道不会有危险,现在他明知道你设了局等他,会一个人来才怪,等他来了,我们都会死!”
谢晋远抹去他嘴角的血:“你怕死吗?事已至此,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,你又不属于我,有什么意思,但凡能有一丝机会杀了他,我都要试试。”
吉嘉澍看着他说不出话,他怕不怕死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不想为了不值得的人失去生命。他才惊觉,原来自己一直在为自己的愚蠢买单,谢晋远原本就不是聪明人,他不该找他。
谢晋远却笑了,他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,陷入了回忆:“我一直在想,如果那天在别墅里,我表现的好一点,你会不会喜欢我一点。”
“我已经安排人手埋伏在四周,无论今天来多少人,他们都无法活着走出去,你就拭目以待吧。”
卓飞沉没有来,穿着黑色防弹衣的特警将小房子围得水泄不通,枪声此起彼伏。
当特警破门而入时,吉嘉澍成了人质。
谢晋远勾着他的脖子,黑漆漆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,他们面对着的,是无数持枪特警,稍有不慎,就
会变成马蜂窝。
即使再不怕死的人遇到这种情况,人类本能的恐惧还是会涌上心头,谢晋远十分用力,吉嘉澍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,那把枪怼着他的太阳穴,似乎随手会爆了他的头。
“都退后,否则我开枪了!”
根本不会有人听他的,双方对峙了半个小时。
吉嘉澍闭着眼睛,绝望将他淹没,他紧张的浑身发抖,即将死亡比死亡更让人恐惧。
突然耳边一热,吉嘉澍恍惚觉得那是他的血,谢晋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我爱你。”
吉嘉澍当时根本没有听见,他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,摔倒在地,接着是几十声枪响,每一下他的心都揪着,就像是打在他身上一样。
枪声停止了,他听见了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,颤抖着睁开眼睛,卓飞沉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。
过了一会儿他被扛了起来,头朝下看到了一地的血,他看到,谢晋远睁着眼睛,死不瞑目。
那个场景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在吉嘉澍的梦里出现,他没有移开眼睛,他也移不开眼睛。
吉嘉澍觉得自己肯定中枪了,他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,根本动不了。
卓飞沉将他放进副驾驶,吉嘉澍转动眼珠子,自己身上并没有血迹,得知这一点后,他的身体机能开始慢慢复苏。
卓飞沉发动了车,吉嘉澍看着他:“你要带我去哪?”
卓飞沉语气轻松地说:“回家”
“你回家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吉嘉澍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离那栋小房子还有警车越来越远,“放我下车!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卓飞沉歪头笑了一下,“你可是我的战利品。”
如果魔鬼也会笑,大抵就是现在这个样子,吉嘉澍心有余悸,他惴惴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,眼睛找寻着周围一切称手的工具,思考着和卓飞沉一对一的胜算,只要卓飞沉没带枪。
卓飞沉知道吉嘉澍在偷偷看他,不以为意地说:“你的那些证据不过毛毛雨,与其这么大费周折地对付我,不如来我的身边,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吉嘉澍恨得咬牙,也只能勉强说: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,我只是一个受害者。”
待在卓飞沉的身边,每分每秒都是煎熬,可是事态的发展,已经不受吉嘉澍控制,天渐渐暗下来,他有一种,这条路似乎永远也不会走完的错觉。